从《我的希腊婚礼》到希腊字母的病毒变异株


​本世纪初一部浪漫喜剧电影《我的盛大希腊婚礼》(My Big Fat Greek Wedding)中,女主角的父亲坚持所有语言的字根都来自希腊文,所有做事情的方法只有希腊式及非希腊式两种,而希腊式永远较佳。希腊是古代史的重要文明,提供我们神话及荷马史诗,也让我们认识从苏格拉底、柏拉图到亚里斯多德等伟大的哲学家。雅典的城邦政治,被视为是当代民主政治的滥觞。更重要的是,全世界最畅销的圣经新约部分,由希腊文写成,因此希腊文也成为神学家、圣经学者及教会神职人员都必须学习的语言。

学生开始认识希腊字母,大概是从中学数学开始,从代数的a+b有时用希腊字母alpha和beta写成α+β,到几何圆周率的π (pi),以至于高中以后三角函数的θ(theta)到微积分的求和Σ (sigma)。大学及研究所的物理、数学、统计和医学等专业中,更是充斥着希腊字母。美国的大学生对希腊字母不陌生,这乃因校园内到处都是以这些字母组成的兄弟会(fraternity)和姊妹会(sorority)社团组织。许多兄弟会或姊妹会拥有自己的独栋房舍,外面墙上就摆上三个希腊字母,颇有异国风味。另外,荣誉学会(honor society)也以其为名。作者在美求学时曾为历史学荣誉学会ΦΑΘ(Phi Alpha Theta)的成员,ΠΣΑ(Pi Sigma Alpha)则是政治学荣誉学会的名称。

现代心理学将男女分别分为alpha、beta及omega不同的类型。所谓的阿尔法男性(alpha male或alpha man),乃是指在团体中居领导地位、喜爱支配的强势男人。他们或有优越的外型、自信心强,且具男性阳刚气概,这些当然和Alpha是希腊文的第一个字母有关。女强人则被称为alpha female或alpha woman。对照之下,贝尔塔男女(beta male及beta female)属于社会阶层中的第二层,通常是比较不爱强出头、个性较为随和、配合度高,是颇受欢迎的类型。根据分析,贝尔塔女性受大部分男性所钟爱。以希腊文最后一个字母为名的奥米加男(omega male)则是比较离群索居,不愿意受传统期待所束缚,有个人一些特殊的嗜好,工作不稳定。


但圣经启示录(希腊文所写)却给omega(奥米加)很正面的定义来形容上帝:「我是阿尔法、我是奥米加,我是首先的、我是末后的,我是初、也是终。」这代表上帝的创始成终,若用棒球术语,上帝不仅是先发投手,也是终结者,展现的是上帝的全能及永恒。

瑞士名表欧米茄(Omega)采用希腊字母Ω为其产品标识,或许也含有它是诸多手表中最高境界的意思,小时候看过这标识之后就难以忘记。现代人谈健康饮食时,Omega 3是经常讨论的话题。年纪大了,进出医院,看到的是以伽玛(Gamma)为名的伽玛刀(Gamma Knife)手术。现在又因为新冠病毒,让希腊字母成为我们日常的词汇,从英国的阿尔法、南非的贝尔塔、巴西的伽玛,以至于令人谈其色变的德尔塔、奥密克戎(编者加注)等各个变种病毒,都用希腊字母命名。

东京奥运期间,听到日本第一起的Lambda变异株时,让作者惊觉为何变种发展如此快,还没有认识Epsilon、Zeta、Eta、Theta、Iota、Kappa,就已来到第十一个希腊字母Lambda。在询问相关专家后,才知道原来这些变异株分为值得注意的变异株(variants of interest,VOI)和高度关注的变异株(variants of concerns,VOC),前四个变异株Alpha、Beta、Gamma和Delta属于VOC,我们没有听过的六个变异株属于VOI;但秘鲁的Lambda变异株虽然先被认证为VOI,但又有可能变成VOC,因此才会受到如此的关注。如果新冠病毒不断演进,世界卫生组织有可能会用完希腊的24个字母。如果出现Omega变异株,是否意谓世界末日即将来临?

回到电影《我的盛大希腊婚礼》,女主角父亲宣称所有的字根都源自希腊,当然不能置信;但希腊子母在我们求学、生活、科学专业及公共卫生上,却如散不去的影子,始终在周边环绕。显然希腊不需要文字、哲学、民主政治,就已在人类文明中具举足轻重的地位。(作者为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兼任研究员严震生)